玄诚子念了一遍清音咒,又把焚烧纸扎前的祷词一一说清。
这些过去我也见为叔做过。
按正常来说,是要喊着逝者生前的名字,让他来认领的。
但因为白t没有,我们就直呼土地了。
这些做完,我动手从大门点起。
劲风吹着火势,“唰”一下就把整个纸扎燃了起来。
火光特别亮,照的人眼都睁不开。
我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在一大片火光里,白t兴奋的又蹦又跳,最后还朝我招了一下手。
玄诚子也看到了,问我:“就他吗?”
“对,就他。”
“挺年轻的。”
我应一声:“新上任。”
他没说话,盯着白t又看了一会儿,跟我说:“我知道他是谁了。”
我转头看他。
玄诚子说:“大概二十多年前吧,这里推土建市,死了很多人,他就是其中一个。”
我纳闷了:“这本来就是一片荒地,推土建市还能死人?再说了,这不也没建起来,就是一破菜市场。”
玄诚子轻“嗯”一声:“你来的晚,对平城不熟悉。”
我看了眼前方的火势,并没什么异样。
就接着往下问:“那你说说呗。”
玄诚子用下巴往火里点了一下:“别的事就算了,这小子……不,这个土地哦,我倒是可以跟你说说。”
用玄诚子的话说:“小白,家庭条件不错,二十年在平城,也算是数得着的富家少年。”
但孩子天真纯洁,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平城推土建市时,他父亲老白是其中一个包工商,包的正好是这一块地。
玄诚子说:“那时候这块地上确实有一间城隍庙,还有一间破旧的戏院子。”
戏院子推就推了,反正现在也没人用,没人管,但是城隍庙不一样。
把庙推了,那是犯大忌的。
老白也很小心,特意找人做了法,各种鲜花水果,在庙里供了七天七夜,这才开始动土。
但是一动土就开始出事。
先是在工地上出事,有工人埋进土里,推土机翻了等。
之后,离开工地也不消停,只一个月,参与这次动工的人,就病的病,死的死,损了大半。
老白也重病缠身,住进了医院。
工地停了,开发商追着老白施工,住院的工人又追着他要钱。
他一个想不开,自己割了手腕,家里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
“小白那时候才二十来岁,平时挺简单一孩子,父亲死后,倒是担了大任,把自己家的房子卖了,赔给工人。又去找开发商谈。”
玄诚子眼睛看着不远处渐息的火苗,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问:“你知道他去找开发商前,做了什么吗?”
我摇头。
我虽然比小白长两岁,可是从未经历过这种大事,也不知道他会想什么,又做什么。
玄诚子的眼里映着两簇火苗,轻声说:“他写了一封遗书,交给一个信得过的律师,让那人一天后来这里找他,并把他的尸体送往医院。”
玄诚子顿了一下,再口时,声音又低又沉:“他在遗书写道,他死后,但凡他身上有能用到的东西,全部捐献给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