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跪在杜文贞旁边的模糊女子也抬起头来,泪光盈盈的对着褚鹰和周正说道:
“恩师和这位高人,小女子并非奸邪,只是身不由己才吸取了文贞的阳气,自知罪孽深重,请两位不要怪罪文贞,他并非被我蛊惑,是因为他实在是个好人,想要救我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毕竟是在周正的府中,褚鹰也不好管的太宽,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复杂的周夫子,随后默默退到一边坐下,拿起茶杯,品尝起这杯好茶。
一旁的周正好像一瞬间老了许多,颓然的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膝边的徒儿和他身边明显不是人类的女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算了,起来说话吧,孩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我,若真如这女子所言,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救她,那为师也不会责怪你。”
杜文贞闻言,泪流满面,又磕了三个头,不肯站起身来,就这样跪在地下,向着周正一五一十的讲述起他和他身边这个虚幻女子的过往。
杜文贞出生并不是在青州,而是在更北更北的并州。
大夏国的并州,处于一个极端不稳定的状态,比起如今的幽州更为不堪。
因为,并州的东部乃是山区,西部也被山地环绕,只有南部有一个狭隘的关口通向内陆。
两侧山地包围之间,并州整个中心部分都是一片巨大的平原和草地,在夏国没有建立之前,并州这块土地上生活着的是一个叫越国的国家。
越这个国家最为能征善战,栖息在草原之上,以部落为繁衍模式,随着水草的丰腴变换而不断迁徙。
但是他们其实与夏国的国民乃是一奶同胞,都属于夏族,只不过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他们迁徙到了北部,到了并州这块风雨的大草原上休养生息。
由于人口比较多,而且有着之前夏族的生产技术作为支撑,他们很快就在并州生存了下来。
而并州的北部则有一个非常强大的敌人,叫做乌奴族,乌奴族诞生于北方的苦寒之地,寒冷的气候造就了他们彪悍好战的性格,他们自己不怎么生产,完全依托于掠夺他人来为自己补充人口粮草。
起先这个种族人口非常之少,完全对于并州的越国造不成威胁。
直到后来,夏国逐渐出现在东胜神州的内部,在夏太祖英明神武的带领下,整个夏国军队如同破竹之势一般,攻伐下了内部八州之地。
而北方的越国则由于两道山脉的阻碍,只需要守好狭口,就可以抵挡住夏国强悍的攻击。
但是长此以往并不是个办法,谁也没有想到,越国的国主由于昏聩,听信谗言,居然想出了一个非常糟糕的主意,那就是把乌奴族引入国内,收编为自己的国民,靠着乌奴族的能征善战,抵御夏国的进攻。
历史证明了这个想法的糟糕无比,被引入腹地的乌奴族,靠着自己以月狼为坐骑的骑兵,如同一把尖刀一样直直地刺破了越国的防线,一刀扎进了越国的动脉之中,俘虏了国王,奴役了王子,屠杀了越国所有的王族。
原本可以与夏国对峙多年的越国,就这样短短一月便告沦陷。
乌奴族在撤出并州之前,还掠夺走了数以百万计的百姓,作为他们的包衣之奴,在北方的苦寒之地,那里没有人能够与他们抗衡。
凭借这些适应力极强,吃苦耐劳的夏族百姓,乌奴彻底从一个小小的种族变成了蒙在北方心头上的一道阴霾和噩梦。
这也让夏国太祖捡了一个大便宜,不费一兵一卒就进入了山口,统治了并州,自此九州彻底合并,这也是并州被取这个名字的原因。
夏太祖心系自己夏族百姓,不忍心看到自己一奶同胞的百姓在北方苦寒之地受到外族人的奴役,与乌奴族产生了几次大战。
但是,乌奴族的战术十分狡猾,打不过便撤回苦寒之地,而夏国数十万战士由于缺少后勤补给,外加大夏国刚刚建立,国内**频频,所以并未取得什么有效的战果,相反还耗费了不少元气。
所以并州就成了乌奴族和夏族互相角力的战场,生活在这里的百姓自然也是苦不堪言。
杜文贞就是出生在并州一个普通军户家庭的孩子,他三岁的时候父亲在一次外出打探情报的过程中与乌奴国的骑兵探子遇上,在力战后不幸死在路上。
在夏国,军户的待遇本就极低,世世代代都为行伍之人。
父亲死了之后,孩子就要顶上,世世代代都是如此,除非军功卓著才可解脱。
但是,此时的杜文贞才不过三岁左右,母亲又因为极度哀伤不久后死去,孤身一人的他,面临着他这辈子最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