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孟巧贞惨然跌坐,瞬间通红的眼眶里,涌着难以自抑的泪水。
肃杀之意,在凌啸然眼底浮现,因常年握兵器而生出薄茧的大手,用力挥着:“滚吧!马上在我眼前消失。”
“夫人……我……”
她跪着爬向顾满娇,双手尚未沾到顾满娇的裙摆,那只装着果子的瓷盘,便在她面前摔得粉碎。
“你走吧。”顾满娇转开头,不愿再看她。
曾有人告诉顾满娇,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像是一张白纸。
当信任崩塌,那张白纸便也被染了杂色。
或许揉成一团的纸,喷上清水用些手段,还能让它恢复原样。
可是染了杂色的纸,再怎么擦拭收拾,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洁白无瑕。
纸是不能洗白的,只会越洗越烂。
从深心里说,顾满娇舍不得孟巧贞离开,毕竟孟巧贞曾是她住进将军府后,第一个无条件信任的人。
越舍不得,心里越难受。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孟巧贞跪着退出房门,召唤彩儿与她一起离开的时候,顾满娇躲在窗口,偷偷的看着她们。
“夫君,你说彩儿知道实情吗?”顾满娇问。
凌啸然叹了一声,踢开地上的瓷片:“去和雪薇玩一会儿散散心吧!她与彩儿朝夕相处,骤然要她们分开,她心里也不好受。”
“谁说我不好受,我巴不得她们早些走呢!”刚刚与彩儿挥别的雪薇,蹦跳着进来:“我最讨厌如她们母女这般的人!枉顾我和娇姐姐对她们的信任,也糟践了旁人对她们真诚相待的诚意!”
“你早就知道什么了?”顾满娇好奇的问。
雪薇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孟姑姑有事隐瞒,所以侧面问过彩儿。彩儿一直在躲闪,我便知道,这对母女已经不值得信任。”
“或许,是咱们对她们期望太高了吧。哪里有人会平白对旁人绝对忠诚的。主仆又怎么了,大家各自为了生活罢了。”
“娇姐姐这话我不爱听!”雪薇一蹲下身整理地上的瓷片,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瓷片捡在手心:“什么叫平白对旁人忠诚?姐夫对孟姑姑一家的恩义,还不值得她们涌泉相报?一个奴才的女儿,可以与主子同桌用餐,穿戴起居也与客居小姐不差分毫,若说这是各自为了生活,那姐夫的宽容,姐姐的仁厚,岂不全成了愚蠢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就她们母女俩加一起,都比不上斜雨姐姐一半!”
雪薇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且掷地有声。
小小年纪便有这番见解,倒是很让凌啸然点头默赞。
没了彩儿陪伴雪薇,顾满娇想到这丫头对斜雨很是欣赏,便有心将斜雨分给她贴身作伴。
姐妹俩站在院里说了很久,一个坚持要给,一个坚持不收,最后竟惹得雪薇气鼓鼓的钻进东厢房外的小耳房,摔上房门不肯出来。
那件耳房是前几天解乙刚收拾出来准备用来换班休息的,里面除了一张很小的木床之外,便只有靠墙角处一个一尺多宽的小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