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匈奴兵撤退，顾久想停下来，秦珫低声道，“不能马上停，还得追一段路。此时若是停下，只怕匈奴人识破我们的疑兵之计，掉头反杀回来。”
顾久点头，让一个侍卫去找吴有财和石秀才说话，自己跟着秦珫继续往前赶。
“速度慢些，再往前赶一段路，就假装是脚力不行追不上。”秦珫低声跟顾久说了后，拉了拉缰绳，将马速慢慢慢了下来，其他骑兵们有样学样，一个个慢慢慢下来，嘴里却是大喊着“追啊！杀啊！”听着声势还是很唬人的。
眼看着匈奴人往前跑远，秦珫吁了口气，“走，快回去，让他们一起走！”他们还是找个地方守着，等与清韵联系后看如何行事吧。
李功和吴有财看到匈奴退兵了，两人都齐齐吐出一口气，翻身下马，也不管地上的血迹、碎石，一屁股坐了下来。
吴有财摸了摸脑袋，“呼——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老子也是啊。”李功也大喘气地说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兄弟——”吴有财转头打算跟李功好好吐一下劫后余生的感想，一转头，看清李功身上的福北大营衣裳，一手撑地，愣是往后退开两步远，“你是……福北大营的！”
李功也想起自己尴尬的身份，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有福北大营的士兵就在边上，不服气地说道，“我们也杀匈奴了！”
“对，我们刚才都在杀匈奴。”这士兵一开口，其他人也跟着说话了。
吴有财瞪着李功，这事该怎么办？福北大营可是死敌啊，可是好歹一起杀了这么久的匈奴，好像——眼前这人还救过自己，这要忽然翻脸，他有点做不出。
“你说你好好的当兵不行吗？跟林天佑那狗贼混什么劲儿啊？”吴有财没好气地吐槽，“来我们青州不好吗？”
李功有些郁闷，“老子参军的时候，北地招兵的就是福北大营！”他从家里出来投军，就走到了雁门关了啊，“再说，当年林大将军也是带兵收复了雁门关……”
“屁吧，他个勾结匈奴的老贼，有什么可信的。”吴有财没好气地啐了一口。
李功没法辩解，一想到他被林家父子丢下当炮灰，想到因为不想跟着进京勤王而被杀死的同僚，他也不想为林家父子说什么。
吴有财掉头看过去，李功麾下的人，和自己带来的青州大营的士兵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还有互相搀扶着找空地下来，互相帮忙上点金疮药。此时再翻脸拼个你死我活，是杀不起来了。
“这事整的，我看你也是条汉子，杀匈奴也不含糊，不如弃暗投明，到我们青州大营爱算了？”
“只怕段将军和顾小姐不收我……”李功有点心动，但是自己是福北大营的将领，顾清韵能心无芥蒂地收了自己？就不怕自己怀有二心？
“我们军师是什么人啊？我告诉你，你在她面前走一圈，她就能知道你是人是鬼。你看我，当年在青州活不下去都当土匪了，军师还让我领兵了。你要真想弃暗投明，就收拾一下，跟我们走。”
你是土匪，自己是仇家麾下啊！李功想反驳，可是他不能落草为寇，林家军也回不去。
林家父子若是勤王成功了，自己是叛臣没活路；林家父子若是勤王没成功，自己出身福北大营就怕被打成罪臣，更没活路。